HerschelLopez

长顾【金枝玉叶】出嫁 公主十六岁

  “紫陌风光好,绣阁绮罗香。相将人月圆夜,早庆贺新郎。先自少年心意,为惜殢人娇态,久俟愿成双。”

  “但愿千秋岁里,结取万年欢会,恩爱应天长。行喜长春宅,兰玉满庭芳。”

  大清早的皇宫里公主曾经的闺房里挤满了人,从三更起便在敲着曲儿。当今宠着公主,又敬着宣宁侯一家,特许了公主从午门,即皇宫正门出嫁。

  那时候公主还是名不副实的四境主帅,秋水剪瞳里还没冷的像寒玉,也没有一分血腥气,弯眸含笑里便是一片明亮的潋滟波光,眉峰处聚着三尺青锋的华山雪,暗藏江南烟波浅浅的晕染。

  腰肢轻摇,红嫁衣早是出尘脱俗的娇艳羞光,宽袖攘玉腕顾盼生姿,眉间舀着的是昆仑雪山上永垂不朽的一株莲。

  顾昀不知何时站在铜镜后,今天是大喜日子,他也是一身红色,端的是风流模样,掩的不知是比箭竹还要高参几分的心否。

  忽地被温软的手十指相扣,顾昀回过神。

  寥寥一笑,晕染了半边远山青黛。

    “我左不过,也是爹爹的人。”

      “您紧张什么呢。”

  公主居住的院落依傍假山而建,稍一远眺就可看到青山暗暗,影影绰绰,一树骨红开的正好,大约是光风霁月,岁寒不缺。

  顾昀颤着手,挑了个没珠钗的地方,掴了一下她的脑袋:“小丫头…又长好看了。”

  同她三岁时给他送狐裘时,说的话一模一样。可惜她早已不记得。

  顾灼扣着顾昀的手,借力站起来,弯眼一笑。

  一笑,便是江南入春了。

 “走吧,我们去见父皇,爹爹可别傻站在这儿了,仔细错了吉时。”

  被她这么一打趣,顾昀的七魂六魄总算回了躯壳里头,笑骂一声:“你这丫头,别人家女儿出嫁都是哭哭啼啼闹着不肯走,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奇葩,巴心巴肝赶着要嫁到别人家做媳妇去?”

  公主回过身,对顾昀一吐舌头,就快出房门时候,顾昀眼疾手快的扯过小桌上放着的盖头,一扬腕就给她盖脑袋上去了:“还说我错了吉时,你要不盖盖头出去,你看看哪个更不吉利。”

  公主瘪嘴:“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嘛。”

  “昭庆公主驾到——”

  房公公扯着细长的嗓门儿嘹亮的叫没了一群大臣议论纷纷的声音,姣服影影绰绰翩然而过,所到之处皆是伏地一片。

  万人齐奏,钟鼓和鸣。殿前的阶梯宽长,她仅悠悠抬起手腕,抹去眉弓浮尘,往前轻扯盖头,便半遮半掩住她祸国之眉眼,披着一身素华一步步踏上长阶。

  锵蔣悦耳,避了日月。毳衣下是一腔醉人绛红,红襟领支打红棱,襟前细纹昭华,内里织金,锻的是好一份尊贵,烂昭昭生了分明艳之意。

  皇帝等着好久了。那位自打晨起来就一句话没有,默默的自己穿了朝服,默默的用了早膳,赶着吉时就出来等着了,谁来也不见,侯爷都不见。

  负手而立。颀长身影静侯,公主终是拾上最后一级台阶。

  一拜。拜父母。

  二拜。拜恩情。

  三拜。拜祝福。

  公主垂身那一刻。殿前万人朝拜。

       “昭庆拜别父皇。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
  半晌无言。

  是泪。眼角开叉出拖扯出来的泪痕成了暗色的河流。谁说帝王无情。一别经年,恍若两生。

  戎马倥偬一生、铁骨铮铮不输的将军也哭了。说高兴都是装的,两个人在朝廷里明争暗斗、在局势暗流面前激流勇进,装过多少回,演过多少回,独独今天,演不下去。

  公主没有回头,一路高昂着头,骄傲的走出午门。

  她是公主。金枝玉叶,天之骄女。

  顾昀长靴一点,轻巧一过便翻上了檐头,一路沿着向前,到了午门上头,却不敢泄出一滴声响。

  想不到啊,想不到啊。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宝贝,最后居然便宜了沈季平那家伙。

  沈宁到了快要及冠的年纪,高立于马上,乌发束金冠星眉剑目贵气逼人,红裳烈目缀赤云细描裳尾,腰细红铃银缔却哑。方见红裙婉转窈窕而出,轻轻抬手向她伸来。

  顾灼透着影影绰绰的红纱看见手上泛着微冷的泛着璞玉般色泽,她小心翼翼的搭上去,却觉得像他的人一样,凉薄又给人以安定。

  像,安定侯一样安定。

  落上去的那一刻,沈宁收了指尖,像是有意要顾灼触碰他指尖那一抹月光一样,冰凉指尖不再犹疑,坚定的握住。

  公主像是心有灵犀一般,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皇宫。

  她看见,有一个人坐在午门上、太阳下,笑着注视她,像本就是天上客一般,携着日光而来。

  她没有停留,转身上轿,却在落轿那一刻,落了泪。

  沈易和陈轻絮上座于高堂,今日的宣宁侯府也是热闹异常,谁都想来蹭一把金枝玉叶的喜气。

  拜过公婆,敬过茶,顾灼便被送入洞房,几巡酒后,帘帐撩起,酒气入鼻,不可否认,她在紧张。

  盖头掀了,团扇遮面都隐不住的妖娆,细看那红唇,像是能绽出花来,乌睫如羽,娇羞低垂,翕动之间片片恍如万鸟齐鸣,怎么看都是一副百看不厌的画卷。

  一池瑶水冰凉,长息吐如兰,更待春宵苦短,娇弱金光腰肢生姿。

  那一夜,被翻罗帐暖,红袖烧到明。

  “太始十七年,宣宁侯世子沈宁尚昭庆公主,后二人举案齐眉,相敬如宾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《梁史》载

  太始十八年,太始帝李旻退位,太子铮登基,是为永豫帝;同年,安定侯卸下帅印,上交兵部。

  同年,永豫帝下诏,册封顾灼为安定侯,掌玄铁虎符,出征南疆。

  这是那夜,宣政殿里,太始帝和太子铮整夜的谈话达成的协议。

  从此,公主做了她梦想的将军,开始了她东征西讨的生活。

  “守护江山和你,是我的职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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